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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7年3月26日的晚上7點58分,我正與我的學長和學弟在眼鏡行打鬧地挑選眼鏡,手機卻響著了馬尿的來電,我心想「這傢伙該不會又來借”百配”了吧,那個豬頭東西用完也不會擺好」,但正當我細聽馬尿對我說關於耿銘的一字一句時,我從心裡深深的喊出一句「啊!你說什麼!我沒聽清楚!」,等到我再次的跟馬尿確認耿銘的情況後,我的心,突然覺得怎麼好空、好冷,心裡不斷的想著「這是真的嗎?你不是在開我玩笑吧!」。隨後,我草草的掛上電話,心裡還不是那麼相信的時候,老人,他來電了,他問著我說你知道耿銘的事情了吧,我這時才不由得不相信這是真的。掛斷之後,總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,但是我怎麼一點也說不上來是哪樣東西,或許,就像我的房間放著一堆又一堆的雜物,我不會忽略任何一樣我所擁有的,但是,這次我真的一點也不知道是什麼消失,我甚至連一點想找它的感覺也沒有。這時,我看到我電腦上有著小律給我的MSN訊息,他在MSN上面安慰著我,他說著「你知道耿銘的事,你一定很難過……」,我只記得我回說「我不敢想,我只知道我如果去想我一定會更難過更難過……」,我無法多去思考,也沒對談很多,就下線了。突然,我需要冷靜,我立刻回到我的宿舍,關上手機,連電燈也不想開的就躺在床上,我想試著去想一點點關於耿銘和我的點點滴滴,不過,我卻怎麼想也想不起來,腦中是一片的空白,不久,我入眠了。過了許久我才慢慢的清醒,這時已經半夜2、3點了,心裡沒那麼空虛,打開電腦,到網路上看著一些新聞來解解悶,也打開了MSN,看著大家的暱稱開始陸續寫上「耿銘,一路好走」、「耿銘天使」之類的祝福話語,我也在我的暱稱上也改上「不要問我,因為我只有心裡滿滿的祝福,我不想說,因為我聽到我會更難過更難過」,因為,對於想跟耿銘說的話,就盡在不言中吧……



3月27日,早上一如往常的我到了學校,MSN上的暱稱立刻便被我朋友跟學長虧說「你幹嘛,交女朋友啦!」、「失戀了嗎?」,那時我的心裡沒有昨晚那麼的失落,便就開玩笑的回說「唉唷!哪有,想太多了啦……」。為了不讓這種事反反覆覆地被問,我立刻改了暱稱為「天使在我們身邊」,一方面我想讓耿銘知道我們想他,另一方面省去麻煩去解釋一堆堆。之後,大家開始聯絡星期四要一起到台中的方法,那時,我真的沒辦法一個個去跟大家通報說耿銘的事,我麻煩馬尿幫我聯絡大家的情況,等聯絡好我再做配合就好,當然,馬尿也很義不容辭的答應了我,心裡想著「馬尿,真是太感謝了!」



3月28日,看著班網聯絡大家的文章一一出現,我的信箱裡也看見淑吟跟小胖的信件,通知我說星期四要一起到台中和製作耿銘紀念專輯-徵求短文及照片。徵求短文,我還真的不知道要寫啥!到電腦裡看到照片,沒想到耿銘的照片還真的不多,只能想到「掌鏡的人是他吧!那怎麼可能拍到他勒!」。不過,卻也勾起我一段段在苗栗與他的回憶。說到他在大一升大二那時候,正是他剛開始接觸拍照也是擁有自己個人相機的時候,我才深深的與他相識,那時他正開始學拍照,他身邊有著兩台相機,一台是專屬的單眼相機,另一台是他的玩物。單眼相機當然是在專業的時候才會派上用場,玩物則是他喜歡在生活中拍一些好笑及好玩的照片,算是隨手拍來玩的。

大二的照片中,如果仔細看來,你會發現他在幫大家拍照的時候他會準備很多的道具,例如在03年福星山烤肉,他手上拿了手電筒,這個不是在幫大家照明用的,而是夜間用來測焦距的,還記得他會跟大家說「烤肉的地方要有光才調得到焦距」,因為他用的正是單眼相機不會自己調焦距,是手動調整的。這年,他還有很多很多的照片,都在學習拍照的技巧,所以,他找了一個不上相但是配合度算還好的模特爾-在下我啦,來訓練他的照相方法。我們跑過的地方也算不少,聯合校園、八甲校地、後龍海邊、新竹南寮……等等,感覺到處都有他和我的身影。

在大二升大三的暑假,我、菜花、幹頭、加零、唐牛、剛砲、小蘋果還有高雄在地的如慧,我們玩了三天滿滿行程的高雄旅。在照片中的他,其實就看出他已經發病了,他的眼睛左眼微閉而且容易乾澀,常跟我抱怨戴隱形眼鏡都戴不久,而且他也已經去醫院檢查過,說著是在心臟的附近有毛病,我心想「大家都那麼年輕,這個不會很嚴重的!」,對於這個問題,我跟他也沒有很多的討論。不過,開學沒多久,他就開始收拾他的行李說他要回台中去治療疾病,他總是樂天的說著自己很快會歸隊的。當然,其中最無法忘記的,就是在聖誕前夕耿銘出現的祝福,讓大家真是感到感動。而我,在大三前半期的生活少了他,卻多了更多的事務進入我的生活,最大宗時間的消磨還是逃不過專題的製作,其實,是因為初始的學習,學習的時間是跑不掉的,加上忙碌也壓力大,時間就一點一點的消逝。

下學期,耿銘歸隊了,跟他又有開始的互動。他告訴我說他沒辦法自己騎車,需要有人載他,我說「OK啊,早上我會去載你,下課我有空我一定載你!」,除非是我真的有事,耿銘便會請小朋友等等的人載他,或是他自己走到他的宿舍。歸隊後,他明顯身體很差,早睡是一定的,吃也不多,所以我都會跟他一起吃午餐或晚餐。有時候,他或許感覺自己住在群鑫蠻孤單,能找到伴一起吃飯或許真是很大的幸福,畢竟,現在的我也很難自己一個人孤單吃飯,因為簡單的飯菜會讓我感到生活的乏味與乾膩。還有,他喜歡我載他的時候把雙手放在我的肩上,就像是他在自己行走般,也喜歡抓抓我的肩跟我報路況,讓我騎車更加安全。我還記得我最喜歡吃苗栗阿蘭姐,吃著熱熱的炒麵與水晶餃真是很幸福,而我最愛抓著他去吃,並且要在中午趕去買,不然沒買到我就嘔到要死,而他也就最愛虧我乾脆跟阿蘭姐作夫妻好了,每天就有吃不完的水晶餃。現在想到真是讓我真是哭笑不得。

而04年的3、4月正是苗栗油桐花季第一屆,他就抓著我到西湖那裡外拍,我想那時候他正是功力增進,開始找學尋實物來拍。那天他跟我約的好早好早,睡眠本來不足的我真是想跟他說我不想去,但是,偏偏我倆的那股傻勁就來了,我考慮了……三秒,我決定了我要跟他一起瘋,我還帶了我自己的相機-鳥鳥的柯達100萬畫素。因為油桐花是屬於見光死,我們必須在趕在太陽未曬在花上,完成我們的拍攝,所以那天我大概4點多就起床了,草草的整理一下便開著他的”小紅”出發了。那天不只到了西湖,連龍騰、勝興等等的地點我們也都跑去拍,只為了去找尋那大片大片如雪般的落花。

大四時,時間比較多是自己的,週末只要耿銘沒回家,就愛跑到他那裡看電影。我們喜歡找個幾部還蠻好笑的片,買著吳師傅魯味或是丐幫魯味,有時也會買鹹酥雞、黑豆花等等的,或是爆個一、兩包爆米花,就開始我們倆的小世界。有時候,沒電影看時,我們就愛看看搞笑的「康熙來了」、「全民大悶鍋」,或是打打電動。電視節目的歡笑我倆真是無法取數,我只記得他跟我打電動時,他跟我推薦了摔角遊戲,我倆常打到整個臉都脹紅了還分不出個勝負,或是常常我跟他一起破關某個遊戲是出乎意料的結局,讓我倆當場傻眼。每次的歡笑的結束總在逼近清晨時,我倆的睡意大起,才簡單的互道晚安而離去。如今,這幾個記憶畫面讓我到了現在只要一想到還會笑了起來。

之後漸漸地快接近期末,開始了畢業照的拍攝,我倆也開始煩惱要怎麼找尋我倆的拍攝方式,我在他的宿舍靈機一動,我選擇了「蒙娜麗莎的微笑」而他選擇了「是誰殺了甘乃迪」的故事背景。”蒙娜麗莎”的裝扮讓我倆也是想破了頭,最後我選擇犧牲點色相,全都脫光了再把東西加在身上來裝飾,而他的”甘乃迪”則是讓他親自的教導我拍攝手法。恩!最後之作也算滿意過關。

而在05年的油桐花季,他依然找了我到南庄去走走,這次我就十足像個助理,在他需要幫忙就給他點支援。他找尋拍攝的地點是非常細心的,雖然我有時心中開始不耐煩了起來,有點給他OX,不過看到他很認真的拍攝,心中的OS還是給他吞了下去,依舊很甘心的在他身旁當個小助理,並且真是佩服他的那份攝影家精神。

畢業了,最後的一次旅行就是在高雄墾丁那次,我倆還是愛黏在一起,畢竟因為太瞭解他,無法看到他孤單一個靜靜的時候,誰叫我們是「孟不離焦,焦不離孟」。

畢業後的見面就屬兩次,一次是06年6月老人的婚禮上,另一次是在06年底到台中去探望他。真是一則以喜一則以憂,開心的是他依舊很健談的與我們聊天,不改他搞笑的風格;難過的是他竟然一次一次的身體更差,婚禮上他瘦到一個不行,猶如皮包骨而已,而年底去探望他竟然黃膽症纏身,讓我們看到更加不忍。

最後,對他的思念記憶還是無法詳述,很多是很破碎,很想重組卻又力不從心,只能部分部分的拼湊。



3月29日,早上6點,因為搭車的方便,前一天晚上我便到了小朋友家裡住,以方便老人開車的順道。在車上,心情略些的沈重,但是在車上我們簡單的談笑,一下子便給老人、小朋友、阿輝、小鬼掃除,沒有多餘的哀愁氣氛,反倒是有著參加耿銘PARTY的感覺。

到了目的地,我告訴自己不能哭,因為我知道耿銘不希望我們難過,他不喜歡我們不笑,但是,我真的無法忍住,在門口我就決堤了。我失態了,我無法自制,淚水在我臉上不斷流下,我知道我那紅紅的雙眼耿銘會笑我,一個大男人還哭成那樣,連我都覺得我怎麼那麼娘呀!心裡有時還會很想說「怎麼一直放那麼悲傷的音樂,停一停吧!」,當然也感謝在旁的大家給我不斷地鼓勵!

之後我們在耿銘的靈柩旁等待,等待他的祭典開始。先是家祭,之後我們的公祭,而我們是由張坤森老師帶領下,代表環四甲班上所有同學對耿銘的懷念,並且獻上祭文。或許是某種力量吧!就在張老師唸完祭文的最後一句-「……希望在將來我們可以再續師生緣、同學緣。」,我的眼淚止住了,突然感覺耿銘真的成為天使了,不再被牽掛了,我的心情也輕鬆了好多好多。

等到整個祭典完畢,我相信耿銘到天堂去了,他在天堂解脫了病魔的纏身,他現在一定白白胖胖穿著白衣並微微地笑著,守護著我們。



PS:

在畢業後我到了書店,看了一本侯文詠的書「天作不合」,這本書很簡單讀閱,我買下他並寄給他看,希望他能在書上找到樂趣而忘卻病痛。不久,他傳了訊息給我,讓我十分感動與窩心,我會把這封簡訊一直保留,直到永遠。

內容如下:「你的東西我收到了,真的很令我感動,在此時有這樣的關心眼淚都快掉下來,想到以前心情不好總能吃著宵夜聊到清晨,現在都不能找到你這樣的好伴。06/10/23」

照片背景是我跟他在南寮漁港的用餐,他依然不改本色的搞笑。不過,實際的原因卻是我們跟後方的店家點了許多菜,而後面那位就是店員,看似專業的代煮卻是大失我倆所望,難吃的程度大概可以從他的表情一覽無遺吧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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